“你才刚那话是啥意思,我就知道这婆娘不安分,你老实说,是不是你压根没啥事,大田他娘借着你的名头骗我鸡蛋吃,个天杀的,为了她那张馋嘴,竟红口白牙诅咒亲婆婆生病……”
见杨老太越扯越远,脑洞越开越大,姜银朵不敢再设悬念吊钩子。
赶忙道:“嫂子,老大家的没有扯谎,我那会儿被李家那老虔婆给气厥过去了,老大家的忧心我撑不住,才去你家同你借的鸡蛋。”
听到妯娌曾被气厥过去,杨老太先是把姜银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,确定她没啥事,又探探她的脉搏,见脉搏跳动有力,这才安下心。
“李家那死老婆子又出啥幺蛾子了,可是称心他们兄弟去看如意,那老虔婆说啥难听话了,这死老太婆一向拜高踩低,你又不是今儿才知道,她说啥难听话,全当她放屁就完了,就是苦了如意……”
“如意被那老虔婆休回来了,一块送回来的,还有休书。”
“啥,休书!”
杨老太气的浑身乱颤:“他们李家的门槛再高,我顾家的闺女也不是棵草,他们休如意,知会我们了吗,真是岂有此理。”
说完,就去拉姜银朵:“你是死人啊,闺女好端端被休还坐得住,走,咱们去找村长,好歹他也是姓顾的,现在族妹被休,他得出面,给咱如意撑腰。”
找村长这事正合姜银朵的意,虽老太太完全忘了她那应验的梦,但姜银朵可没忘呢。
到时见到村长,寻机把因旱灾而逃荒的事,借着托梦的由头说出来,才是最要紧。
二人面色沉沉走向村长家,一路上,姜银朵留心观察村子的风貌,和所处的环境。
越看,心就越沉。
他们家和村长家分别在村子的村头和村尾,这么短短百十丈路,碰见的村民们,那是个个面黄肌瘦。
孩子们更是头大身子小,一个个眼眶凹陷,瞅着十分的可怜。
姜银朵暗叹口气,她瞧见顾盈顾仓两姐弟时,只觉得这俩孩子已经够消瘦的了。
没想到比起她看见的这些孩子,顾盈和顾仓,还算养得不错的。
村里碰见的人无精打采,就连一路上看见的树,杂草都萎靡卷缩着,要知道,今儿可是小满,正是草木生发的好时节。
也就绕村生长的竹子,长得还算好些。
等到村长家时,姜银朵都不用酝酿情绪,面上俨然一副重重心事的模样。
村长顾驾车今年五十出头,他爹和顾平野,还有杨老太的丈夫顾平川,是同一个爷奶的堂兄弟。
顾驾车老爹比二人都年长,几年前已经去了,他一走,村长和族长之位就落在了顾驾车身上。
此时,村长正坐在庭院里,盯着面前半盆浑浊的泥水在发愁,听到院门响,便抬头看去。
一眼瞧见杨老太气势汹汹,敲着拐棍跨过了门槛,禁不住脑壳直抽抽。
老井里的水越来越浑了,山脚下那两个泉眼溢出水的速度,也越来越慢了。
再找不到新水源,大家伙都要渴死。
这节骨眼上,这刺头老太太又这么个模样,想也知道没啥好事。
俗话说进门是客,何况这难缠老太太还是本家的长辈,村长忙站起身,开口叫人。
“大婶子来了,快进来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