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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这人,没什么本事,就一样,能忍。

嫁给陈志明,是我们那条巷子里的大新闻。

我是酱料厂的女工,满身都是豆豉和油烟味。

他是文化局新来的大学生,白净,斯文,衬衫领子永远是挺的。

人人都说我烧了高香。

我爹妈也这么说,千叮万嘱,要我伺候好他,别丢了这份体面。

所以,我就伺。

他爱吃甜,我学做苏式点心。

他嫌家里吵,我把缝纫机搬到了过道。

他喜欢清静,我就学会了闭嘴。

我们结婚三年,他没碰过一次煤球炉,没洗过一双袜子。

他妈,一个退休的小学教师,总是在饭桌上敲打我。

“我们志明,是干大事的人,苏兰啊,你得懂事,不能拖他后腿。”

我点头,把炖得最烂的肉夹到她碗里。

懂事。

我懂事了三年。

直到水彻底凉了,我才发现,再泡下去,我就要冻死在这潭水里了。

陈志明是在文化局的联欢会后变的。

他回来得越来越晚。

身上那股熟悉的墨水味,变成了陌生的、甜腻的香水味。

起初,我以为是酒席上沾的。

直到那天,我去给他送他忘带的稿子。

在文化局大院门口,我看见了他。

他正弯着腰,给一辆崭新小轿车里的女人开车门。

那女人烫着时髦的大卷发,戴着墨镜,侧脸矜贵。

是局长新从海外归来的女儿,高玲。

陈志明脸上的笑,是我从未见过的。

热切,谦卑,带着光。

我在门外站了很久,手里的稿子被风吹得哗哗响。

我没进去,我怕我身上腌菜的味道,脏了他那幅画。

我捏着那叠稿子,回了家。

那晚,他回来,一次对我发了火。?

“稿子呢?你不知道我多急?这点小事都办不好,你还能干什么!”

我看着他,没说话。

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:“一身的油烟味,离我远点。”

那天晚上,他睡在了书房。


更新时间:2025-11-23 07:31:3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