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母亲偶尔打来电话,匆匆问两句“恢复得怎么样”,话题三句不离蒋念。
“念念恢复得很好,精神头都足了,还说要给你挑礼物。”
“你爸给她请了最好的营养师,一天三顿,变着花样地补。”
我默默听着,不说话。每一次通话,都像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。
身体稍微好转后,我回了一趟顾家老宅,
去拿我剩下的一些东西。老宅在军区大院深处,
一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。我进去的时候,家里正传来欢声笑语。
3
蒋念穿着粉色的家居服,脸色红润,
正坐在沙发上给父亲读报。母亲在一旁给她削苹果,
顾言则半蹲在她面前,给她换拖鞋。
那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,而我,是那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。
看到我,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母亲有些尴尬地站起来:“羽西,你怎么回来了?伤好了吗?”
蒋念也怯怯地站起来,躲到顾言身后,小声说:“姐姐……”
我没理他们,径直走上二楼,
回到我那间最小的、朝北的房间。
房间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,显然很久没人打扫。
我的东西被堆在角落,上面盖着一块防尘布。
我默默地收拾着我的旧书,旧照片,还有我小时候的日记本。
收拾到一半,我发现了一个被我遗忘在床底的木盒子。
打开一看,里面是我六岁那年,从山上捡回来的各种石头,
还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。
我打开信,信纸已经泛黄,上面的字迹却很清晰。
那是我隔壁邻居李奶奶的儿子,王叔叔写给我的。
王叔叔是当年跟着救援队一起上山的人之一。
信里写着:“小羽西,王叔叔要跟你说对不起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