熬了一年,总算等到朝廷赈灾。
勉强能活下去了。
家中再没人敢克扣我的口粮。
新一年放榜,爹爹依旧落榜。
此时他已经形容枯槁,在榜单前疯了似地又哭又笑。
回家后,他一把火烧光自己的书。
并把玩耍的弟弟打了一顿:
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全家的希望,以后什么都不许玩,给我专心念书!”
那天,弟弟哭的仿若待宰的猪。
不过很快该哭的就是我了。
爹读了一辈子书却没考取功名,自认为教不好弟弟。
想把弟弟送进松麓书院。
束脩得十五两银子。
家里早就空空如也,上哪凑钱?
俩人一合计,想把我卖去青楼换钱。
院井边,我偷听到娘兴高采烈的声音:
“幸亏当年没扔掉,若能换耀宗金榜题名,也是她此生福气。”
爹点头附和:
“咱家养了她这么多年,该她回报了!”
一股愤怒的悲哀在心中燎原,此刻我悟出一个道理。
要想不被抛弃,那就只能先抛弃他们。
翌日清晨,我主动提议卖身。
爹感动的差点叫我祖宗。
随即,我话锋一转:
“不过我有个条件。”
爹立马假惺惺道:
“你说,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。”
“卖三十两,一人一半。”
成交后,爹娘放松警惕,我顺道提议打点酒今晚吃顿好的。
趁所有人都不注意,我偷偷往酒里加了***。
深夜,爹娘趴在桌上,我举着火把,弟弟跪在我面前哭天抢地。
“阿姐,我不是故意瞒你,求求你别烧我!”
我一棍子把他敲晕塞进床底。
片刻后,火苗吞噬屋顶。
火光照耀半个村庄,不少村民都跑出来看热闹。
我当众大哭:“都说了别喝酒烧书,偏不听!爹,娘!女儿来救你们!”
冲进火场后,我把床底的弟弟拖了出来。
刚出门,只听咔嚓一声,房屋瞬间倾塌。
村民们窃窃私语:
“得亏藜芦在,否则老冯家最后一根独苗也保不住。”
“听说老冯三十五次落榜,估计得了失心疯才放火***。可怜了一双儿女。”
“呸!***书生,一定是吃了太多两脚羊,作孽太多,活该下地狱!”
没人怀疑过我。
但也没人肯收留我们姐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