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氛突然又凝重了起来。
「为了看病,我爸要经常来这里的医院,多的一个月要来四五次,少的一个月也至少要两次。每一次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湿闷的客运汽车,煎熬两三个小时,为的只是想活下去。原本,我已经看不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,我几乎是眼睁睁看着我爸一步步迈向病痛永久的折磨。」
有一些女生悄悄抹起了眼泪。
「是他,在我刚刚步入大学校园,在我们萍水相逢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时候,对我伸出了春天一般温暖的手。他说他要把自己家的房子借给我,让我爸能住在这座城市里,把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化作一碗汤的距离。同学们,那是他家的新房子啊,是从来没住过人的新房子啊,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善良的人,见不得人间疾苦,见不得同胞受难,他就是我的春天,我的同班同学李牧然!」
教室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,一百多人都看向了我。
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赞赏、钦佩,或者还有些别的意味。
我坐在角落,有点混乱。
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,我跟着妈妈生活了几年,然后他们又复婚了。虽然看上去我的家庭回归了完整,但这段经历却让我比同龄人敏感得多。
我很好惹,吃点亏也可以,但要想骑在我头上爽,那不行。
辅导员笑着说:「李牧然,你说两句吧。」
好几个女生窃窃私语。
「他要表白了吗?」
「一开学就表白,好勇啊。」
「还当着辅导员的面,我天,是我老了。」
在诸多热切的目光下,我站了起来。
面对泪光闪闪的刘雨晴,我清楚大声地说:「你不用感谢我,我没有答应把房子借给你,我也不打算把房子借给你。」
叽叽喳喳的教室瞬间安静了。
原本看我的眼神唰一下又看回了刘雨晴。
刘雨晴像遭到了巨大打击,身体晃了晃,扶住了讲台。
「为……为什么?」她满含热泪地问。
我说:「不为什么,不合适。」
「怎么不合适了?怎么不合适!哪里不合适!」她突然暴躁大叫。
「第一,我们只是刚认识的同学,你找我借房子的时候我连你叫什么都不记得,我怎么可能把新房子借给你呢?第二,你说借房子用来给你爸看病用,那就更不可能了,就算是家里关系再好的亲戚,也没有开口借房子看病用的。」
「不……」
「行了不要再说了!」辅导员制止了我们的对话,「你们俩的事私下沟通,刘雨晴你下去。」
刘雨晴没有动,片刻后,捂着脸跑出了教室。
很无语,好像是我出尔反尔霸凌了她。
还好活动很快结束了,我也没心情继续在教室坐着。
回到寝室,辅导员给我打了个电话,也没说什么,就是问了一下前因后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