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她在他的口袋里瞥到了一朵玫瑰花。
祁知旭很少送花,他总说鲜花没几天就凋落了,怎么能证明真心。
记忆中唯一一次,是大学毕业那年,他用打半年零工攒下的钱买下一大束昂贵的永生玫瑰,向阮玥郑重发誓:
“直到最后一朵枯萎,我的爱才会终止。”
阮玥笑着说这种承诺太老土了,但当晚就把玫瑰插进玻璃瓶,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。
后面几年里,随着他们结婚、生子,花束里的花一朵朵凋谢,仅剩两朵依旧鲜活。
也许是这小小的奇迹庇佑,日子过得很幸福,她甚至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。
直到祁岁岁两岁那年,不会开口说话,也不和任何人对视。
带去医院,诊断书上的“先天性自闭症”给了两人一记重锤。
阮玥一夜间有了白发,戒了两年的祁知旭也开始一支接一支地抽烟。
他们带祁岁岁四处求医:中医针灸、感统训练、海豚疗法……
没有时间,阮玥就辞了国企的工作,即便下个月她能升任总监;
没有钱,祁知旭就卖掉三百平的别墅,一家人挤在狭小的安置房里。
可一天天过去,祁岁岁始终没有一点起色。
四岁生日那天,祁岁岁被唱歌的玩具刺激,失控把滚烫的长寿面打翻在阮玥身上。
祁知旭一边用冷水帮她冲着胳膊,一边小心提议:
“我爸妈说可以把岁岁送到他们那里……”
阮玥根本听不进去:
“老人家带不好岁岁。”
祁知旭注意到她憔悴的脸,轻叹:
“你要是喜欢孩子,我们基因检测后再要一个。”
阮玥却直直盯着他,眼角发红,音量不自觉提高:
“你这是在抛弃岁岁!我们把他带到这世上,就要对他负责。”
“他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,我们就陪他走出来。”
她的声音一点点变低:
“哪怕以后十年、二十年他都不会喊我一声妈妈……”
祁知旭沉默地看着她掉下的泪水,第一次没有帮她擦拭。
此后他回家越来越晚,阮玥在他的外套里发现过一支口红。
可阮玥已经没有力气找他质问了,更何况她并不怪祁知旭变心。"